第五章 理工奇才汤若望

崇祯正在批阅奏本，看到第一本就突然站了起来，曹化淳低眉顺眼，嘴角却是一翘。

这放在最上面的奏本，却是御马监太监庞天寿提请关注《崇祯历书》的事宜，《崇祯历书》为已故文渊阁大学士，礼部尚书徐光启主持编修，编修过程吸取了西洋教士如邓玉函，龙华民，汤若望，罗雅谷等人的意见。从崇祯二年起，至崇祯七年完成，但徐光启已于崇祯六年去世，继而由李天经主持，虽然最终完成，但李天经守旧，并不赞同推广《崇祯历书》。

汤若望着急要显本事，以获得皇帝青睐，助力传教事业。而庞天寿在崇祯初年间就受洗于汤若望信教，奉他为师，因此当汤若望来走他的门路时，自然答应，求到了曹化淳。

“这位修历书的汤若望汤先生，现下在何处？”崇祯问题。

曹化淳连忙道：“禀报皇爷，汤先生现下居住在宣武门东北的一个小教堂，称“礼拜堂”。汤先生除精通历法外，还精于铸炮，曾在盔甲厂，王恭厂指导铸炮！”

崇祯立即下旨，召汤若望前来见驾。

半个多时辰后，汤若望被带往文华殿见驾。待他行礼之后，崇祯命赐茶赐座，仔细观看，这位天主教士金发碧眼，身材高大，一部浓密胡须，看着像是一介武夫，一双碧眼炯炯有神，如同碧泓。www.jgsbu.com 抹茶小说网

“汤先生甘于清贫，编修历法，可谓劳苦功高！朕若非小恙缠身，应该早日召见先生！”崇祯为了套近乎，先把人家编《崇祯历书》的功劳摆一摆，真实的情况是汤若望，罗雅谷二人完全是在徐光启的资助和保护之下方才顺利完成历书编修，徐光启身故之后，汤，罗二人就差不多被朝廷官僚排挤出历局了。

汤若望受宠若惊，连忙道：“启禀皇上，化外小民，些小微劳不足挂齿，唯愿皇上龙体康健，福寿永昌！”

”福寿永昌？“崇祯哈哈一笑，这个德国人倒是言语应对相当的精乖，想来徐光启在世时曾指点过，不过直到今天才有机会抖露出来罢？崇祯也不想多说废话，马上就直入正题，道：“历法修完，铸炮之事，朕想请先生主持！”

汤若望愣了一愣，道：“启禀皇上，铸炮的安民厂，盔甲厂中能人众多，小民怕是难以......”

“先生勿要多虑，朕想新建一所铸炮厂，独立于安民厂（王恭厂大爆炸之后，重建新厂，厂址改在北京西直门，厂名改为安民厂），盔甲厂之外，筹建，铸造，用人，用料，唯先生一人而决，他人不论官职高低，不得干涉置喙！”崇祯斩钉截铁道。

汤若望面现喜色，胡须抖动，扑倒跪下道：“小民愿为皇上铸炮，抵御鞑虏！”想了一想，又道：”小民还会造远镜，不知皇上是否也想造？这远镜配上大炮.....“

崇祯大喜过望，差点忘了，这位理工奇才早在崇祯二年就发表了《远镜说》，专门介绍望远镜的原理和使用，当下夸道：“汤先生真神人也！这炮厂之内，也可制造远镜！”

崇祯觉得自已今日当真是鸿运当头，便道：“那就请先生多费心了！另外，朕闻宣武门内礼拜堂颇为狭小，各位先生办事不便，朕拟拨银万两，增购四周土地，可以扩建弘法之地！”

天主教士为明朝君臣普及天文历法，制枪造炮，其实只是副业，真正念兹在兹的是传播教义，收度信徒，徐光启的逝世，是天主教在中国支持者中最大的损失，天主教士被守旧顽固的明朝官员从国家机构中排挤出去，并处处刁难，汤若望，罗雅谷等颇感艰难，积极为朝廷造炮就是解困的方法之一，现在崇祯主动提出要为汤若望的事业添砖加瓦，万两白银倒是其次，崇祯下旨为教堂扩建购地，摆明了就是为汤若望的事业背书了!

这将减少多少麻烦和刁难？！这将是多么辉煌的开始？！

汤若望激动得浑身发抖，以额贴地，颤声道:“皇上圣明！小民一定尽心竭力，肝脑涂地，为朝廷铸炮造镜！”

现在的崇祯对天主教其实毫无兴趣，如此作态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汤若望这个虔诚的教士能够为大明竭诚效力而已，当下命汤若望平身归座，而后温和道：“先生回礼拜堂后，便请列个条陈，将建造铸炮厂所需钱银物料，人工数目写与朕看，朕将择址开建！”

汤若望当然是满口子答应，崇祯又赏了银币彩缎，让他欢天喜地的陛辞出去。

“这皇宫之中，可有信教的老成奴婢？”崇祯向侍侯在丹墀之下的曹化淳问道，曹化淳想了一想，道：“启禀皇爷，这事儿真巧了！御马监有个太监叫庞天寿，受洗于汤先生，入教已有六年，对这天主教甚是热衷，无时无刻不宣扬教义，劝人信教向善，皇上是想......”

崇祯大喜，道：“有这么个奴婢是最好不过！这汤若望毕竟是个西洋人，建铸炮厂与铸炮事务繁杂，必须对外与各路官民接洽，汤先生是个匠人，没必要在这些琐事上措手，有庞天寿相助，可省力不少，就让他来做这个掌厂罢！”

曹化淳连忙拍马道：“皇爷洞幽察微，思虑周全，奴婢等人不及万一，汤先生有庞天寿襄助，当真是天作之合！”

崇祯点头道：“就是这样！这铸炮厂选址，却在哪里好？”

曹化淳偷偷看一看崇祯，道：“启禀皇爷，要不要在安民厂，盔甲厂旁征收民地，筹建新厂？”

崇祯摇摇头，道：“朕就是不想汤先生受安民厂，盔甲厂那些人甚至是工部的分毫干涉，这铸炮和造远镜事关国运，要保守秘密，最好能放在皇城之内！”

曹化淳道：“启禀皇爷，要不......放在皇城内东北角的火药局可好？此处属宫内，地甚宽广，且有御河环绕，防火防谍两便，与安民厂，盔甲厂也没有多少瓜葛！”

“好！就定于火药局中，你去知会庞天寿此事，让他先去火药局，清点地皮物资，火药局里的人员工匠也筛选一遍，来历稍有模糊的都清走，万不可有奸细混入其中！”崇祯叮嘱道。

给汤若望扩建教堂扔出去万两白银，铸炮厂也至少得数十万两，这两个肯定只能从内帑中支应了，崇祯不免有些肉痛。

只是节流不行，省不了多少钱，必须要开源，才能赚钱，还得是快钱！

很自然的，崇祯想到了早就背叛大明，暗通东虏的晋商。